品嚐他苦澀滋味

我想應該每一間學校都會有代代相傳的傳說，至少我就讀的高中流傳著好幾則
那一年考上華陽岡上的第一志願高中，考試時校園新建工程弘道樓才完工，如廢墟般的中興樓橫亙在兩棟更年輕的建物間，顯得老邁。
新生訓練時，中興樓已經拆除，中央大草坪還在收尾工程。對於舊建物我們沒有太多的興趣，但帶我們的學長以此為楔子，傳承了好幾個傳說中的故事。
其中一個故事是水塔，在三百公尺的操場邊巍巍矗立，陪伴我們在每個黃昏的跑步中度過；也俯視著中興路，每天的晨曦中、夕陽下，迎著我們上學，送著我們放學。故事發生在60年代，那是沒落的年代，人事傾軋足以另書一頁。
儘管升學成績不若前一個世代耀眼，仍有諸多學子為擠進大學窄門而宵旰勤勞，升學壓力也許真得不是我能想像，至少我的升學過程中沒有壓力這兩個字。有一天，一個學生缺席了，那個時代沒有太多學生權益的觀念，曠課單送至訓導處，沒有什麼通知家長、訪視這樣的流程要做。第二天，依舊缺席了，曠課單依舊送至訓導處。第三天，這個學生還是沒到學校，導師絮絮叨叨地念著:[不來也不寫請假單，下班後要去家訪一下]。
這一天總務處來了好幾張報修單，清一色是反映學校自來水有臭味，也好幾個老師到總務處拍桌子，要工友快清洗全校水管。工友無奈，只得先去將水塔出水開關關閉，通知全校明天洗水管。一邊將水塔的水漏掉時，順手沖水抹了抹臉，忽然聞到水塔中的水也有怪味，工友趕忙攀上水塔，打開蓋子一看，尚未見底的水塔中浮著一具屍體。經查明身分後，證實是曠課三天的學生，在宿舍中找到遺書，因為不堪升學壓力折磨，選擇自盡。
水塔已於數年前拆除，改建為資訊中心。